這個瑞士城市會否成為歐洲的新聚腳地？

真的，蘇黎世或將成為歐洲第二個柏林。

By Melissa Twigg 2017年05月30日

蘇黎世瑞士歐洲藝術與文化

如果要找個詞語來形容蘇黎世，「年輕」、「充滿活力」、「富有創意」似乎都沾不上邊。腦海立時浮現的詞彙，更大可能是「金錢」、「腕錶」或「巧克力」，甚至有人也許會聯想到「最宜居城市」吧，因為瑞士蘇黎世跟墨爾本和溫哥華一樣，經常在一眾最宜居城市排行榜中名列前茅，相持不下。

蘇黎世被譽為「宜居城市」可謂實至名歸。當地湖泊景色秀麗，阿爾卑斯山壯闊宏偉，機場及鐵路系統四通八達，確是安享晚年的好地方。話雖如此，蘇黎世總無法跟巴黎、倫敦和柏林並列為活力澎湃、創意無限的城市，對吧？

其實也不盡然。這個瑞士城市在20世紀初並不只是一座對沖基金的重鎮而已。1916年，歐洲戰火如荼，蘇黎世成為了和平主義者、雕塑家和畫家的避風港。他們聚集於Spiegelgasse街上的工作室和酒館，埋首藝術創作，以作品對抗當時籠罩歐洲大陸的暴力、動盪及民族主義，形成達達主義這股對藝術界影響極為深遠的流派。其後，達達主義更傳至巴黎和紐約，啟發了超現實主義、垮掉派詩歌甚至流行音樂的出現。

這股百多年前的創意能量，隨著蘇黎世西區蓬勃發展終告復甦。前身為工業區的西城區浴火重生，協助蘇黎世掙脫過分講究的形象，回歸其多姿多采的文化本源。遠離琳瑯滿目的巧克力商店，以及卸下散發中世紀時期市中心的如畫風景，曾經殘破的西城區現在成為了藝術家、時裝設計師和名廚匯聚的新興社區。一些前衛藝廊、時尚精品店和熱鬧的餐廳酒館，更在鐵路的拱橋底、棄置廠房和翻新的貨櫃裡大放異彩，吸引一眾型人潮客到訪，予人置身柏林等潮人聖地的錯覺。

環顧歷史，藝術家總是帶頭推動復興的一股勢力。蘇黎世工業區於1980年代沒落，大量倉庫自此一直遭棄置，對一個租金高昂的城市而言，實在說不過去。隨著時代變遷，胸懷壯志的藝術家、雕塑家和策展人，厭倦了被昂貴租金逼得離鄉別井的生涯，終於在不乏廢置空間的蘇黎世找到他們的樂土。

Löwenbräu-Kunst是這場文藝復興的起點，它是一間在1897年創辦的釀酒廠，1980年代被非法佔用成為寮屋，後來青年創作人陸續進駐，將之開闢成瑞士數一數二的藝術社區。五年前，這裡經翻新後引入多間蘇黎世頂級美術館，包括Hauser & Wirt及Kunsthalle Zurich美術館。

為了讓這股發展大潮流能夠惠及藝術家，當地市議會特地成立「另類藝術空間」，並由瑞士政府贊助，為本地及國際藝術家提供免費空間，作為工作室、藝廊及聚腳點之用。項目發展一日千里，令蘇黎世藝廊的非牟利藝術創作百花齊放，成為歐洲其中一個發展蓬勃的集中地。

非牟利藝廊Dienstgebäude坐落於西城區附近，該處前身為一間印刷廠，總監Andreas Marty表示：「一直以來，蘇黎世都被錯誤標籤為純粹是一個金融樞紐。這些藝術空間讓我們有機會進行創作、舉辦展覽和暢談我們的藝術。」

時裝和美食緊隨藝術的步伐，相繼進駐城西。現在只要在區內隨意逛逛，映入眼簾的盡是創意澎湃的酒吧、獨立時裝品牌店和走在潮流尖端的快閃餐廳，盛況媲美倫敦、香港和紐約，跟歐洲大陸一貫的形象背道而馳。

這些破格店舖大多位於在19世紀建成的高架橋Im Viadukt。經過修復和轉型後，橋的一端充斥著熙熙攘攘的美食廣場和餐廳，而另一端則時裝精品店林立。這裡的市集有專門經營日式料理、瑞士芝士火鍋和美式雞尾酒的攤位，還有精品店售賣剪裁考究的服裝、手作木家具和奪目迷人的珠寶。鄰近的大型啤酒園Frau Gerolds Garten，中央是綠油油的草地，四周盡是由貨櫃改裝而成的酒吧和美食攤檔，是熱愛創新的潮人集中地。

沿鐵路步行不遠即可到達Soeder，一家也許最能代表蘇黎世時代精神的生活用品店。由一群穿著格子恤衫、蓄有鬍子的潮人文青打理，這家以木飾板為裝潢的家品店與丹麥人提倡的「hygge」家居生活理念（簡單舒適的小確幸）不謀而合，商品包括中性護理產品、瑞士針織厚毛衣和自家製鞋蠟等。

Soeder的總監Johan Olzon說：「我們決定挑戰自己，致力設計產自瑞士的生活百貨，並希望將服裝、室內設計裝飾品、美容化妝品和家具共冶一爐，提供一站式服務。Soeder道地的設計風格，糅合優質、創意和舒適的生活方式，與瑞士的精髓一脈相承，因此廣受歡迎。我們很高興Soeder可以落戶蘇黎世，分享其發展勢頭。柏林和倫敦素來以藝術氣氛吸引慕名而來的遊客，但其實瑞士也不遑多讓。」

雖然柏林和蘇黎世擁有迥然不同的形象，但藝術家及藝術愛好者在這些歐洲文化重鎮的生活面貌卻日漸趨同。大眾普遍認為打破陳規等同製造麻煩，雖然蘇黎世難以擺脫這根深柢固的觀念，但只要到西城區走走，你會看到蘇黎世近五年來在文化氛圍上的巨變。蛻變後的蘇黎世，很可能成為威脅柏林的競爭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