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

歡迎光臨草原上的電影院!

逃離城市的煩囂,前往蒙古體驗有如特藝七彩闊銀幕加環迴立體聲一般的荒野世界

試想像你在一部電影中去旅行,途中這部普通的影片突然變成了Imax版;銀幕變闊變大,色彩看上去更鮮明飽和,光線有如鑽石般清晰,無論任何角度,光與影的對比均極為分明;原來的那部電影,也就是世上其他地方,與之相比顯得黯然失色,而且佈滿斑駁的污漬。

要形容我首次踏足蒙古的感受,沒有比這更好的方式了。

香港也有陽光普照、清風送爽、天朗氣清的日子。不過我離開當天,卻是那種常見的、偏向潮濕的天氣;空氣中有種曖昧不明的狀態,介乎液體與氣體之間。因此,當我望向車窗外一片耀目的藍天時,蒙古的初秋帶給人的,不單是視覺上,而是全方位的感官剌激。

我們坐的汽車離開首都烏蘭巴托,向西朝巴彥戈壁駛去。途中我們經過多個經濟活動密集的地區,有些是市中心商店及企業的集中地,也有以發電廠和輕工業為主的區域,更有些隨意發展出來的區域,裡面有為臨時工人而設的酒店,而管理層則住在丘陵起伏的市郊。

Cat Vinton / Gallery Stock / Snapper Media

然後所有因文明進步而產生的複雜事物逐一在倒後鏡內消失,我們進入一片空曠闊落的土地。這裡是全球第18大國,人口密度最低則排第三位;馬、綿羊、山羊和駱駝,還有照料這些牲口的牧人,就是這裡全部的經濟活動。儘管蒙古曾經進行經濟改革,這種生活方式綿延多個世代,至今依然沒有多大改變。

我們第一站是來到一個「敖包」(蒙古語音譯,漢語稱為「堆子」,蒙古人將石頭堆疊起來,用作祭祀天地)旁邊。我以往寫的遊記文章,絕少會提及第一次、第一趟之類;不過當你第一次到蒙古旅行,就會不由自主地列出許多關於「第一次」的東西。

敖包是隨意搭建的神祠,大小不一,我們眼前這個跟一輛小型汽車差不多。我們的導遊Anu叫我們拾一塊小石頭,朝著這個敖包拋去。然後我們像佛教徒繞佛塔一般,繞著敖包走了三個圈,以示禮敬。有隻沙鼠在沙地上幾個拳頭般大小的斜坑之間來去匆匆,我為免將牠踩扁,於是像個佛教徒一樣停下來,讓路給這隻小生靈。

蒙古全國各地都有敖包,有些像一座廟宇般巨型,也有些只是幾呎高的小石堆;有些石堆甚至有好幾百年的歷史。共產政權曾經嘗試制止人們建造和敬拜敖包,可惜未竟全功;因為這裡地廣人稀,每平方公里平均只有1.9人居住,而全國大部分人口都住在首都,要巡查和執法,實在需要一點運氣。

每個敖包上都撐著一支飽經風霜的柱子,上面掛滿一串一串的五色經幡:藍色代表天與虛空,白色代表空氣與風,紅色是火,綠色是水,黃色就是土。

回到車上,我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風景在想:這些景物實在相當原始,來來去去只有幾種顏色、質地和形狀。隨著早晨慢慢過去,只有一片如紗的薄霧覆蓋著空無一物的大地。青草、灌木與沙組成無邊無涯的汪洋,淡綠的山丘與黝黑的嶙峋巨石襯托其上,有如浮在海中的小島。

Tuul and Bruno Morandi / Alamy Stock Photo / Argusphoto
Luca Zordan / Gallery Stock / Snapper Media

這片土地上也有零零星星的村莊。從遠處望去,一片平原或山丘上,散佈著一堆一堆色彩鮮艷的帳篷,就像是音樂節會場。走近一點之後,Imax鏡頭更聚焦,你就會見到,那是一些跟經幡的顏色同樣鮮艷的金字頂房子。我這個歐洲人看在眼裡,這些房子就像是從挪威一條漁村運過來,不過運送途中碰壞了一點。

數小時後,我們離開公路,像快艇一 般顛簸著駛過一條沙土小路,前往Hoyor Zagal 旅館。

經過漫長的旅程後,我們吃了一頓家常風味的午餐,有雞、馬鈴薯和Golden Gobi啤酒。廚房為我們特別預備了青菜,我們吃了兩客,可是Anu和我們的司機卻沒有碰他們那客青菜。蒙古人對綠色蔬菜並不熱衷,遊牧民族從馬奶中攝取大部分所需的維他命,而住在城市裡的蒙古人,也沒有養成大量食用植物的習慣。

巴彥戈壁是大漠中最「豐茂」、肥沃的地區,不過說到住宿,就跟其他蒙古鄉郊一樣,都是住在蒙古包內。這些外形像麵包的帳篷,外面以厚重的毛氈覆蓋,裡面寬敞舒適,可說是個建築工藝的奇蹟。我們將行李箱靠牆整齊地堆放好之後,各自坐在床上,豎起耳朵來聆聽。蒙古這座Imax戲院配備最先進的音響系統,播出大自然各種完美的聲音。我們可以聽到隔鄰的蒙古包有隻雀鳥在草叢裡啄食。有個工人在敲打木樁,聽來就像在音樂廳表演的敲擊樂手。還有不時在別處傳來幾個輕柔朦朧的蒙古語音節。

隨後幾日,我們前往地點偏僻的寺院Ovgon Khiid,在全長80公里的廣闊沙丘帶上尋找可行的路,還與一個放牧駱駝的家庭在他們的蒙古包內消磨時光。

基於生活的需要,蒙古人都是室內設計的天才。沿著圓形的牆邊,擺放了現代的松木櫃、繪上傳統圖案的大箱子、一堆一堆摺疊整齊的衣服、美麗的刺綉和配了相框的照片,以及一幅又一幅的小地毯。導遊告訴我們千萬不要在爐灶兩邊的兩條大柱之間走過,在一個蒙古包裡面,這樣做等於挑撥戶主夫婦之間的感情。

Annabel Ross Jones
Annabel Ross Jones

這一帶的主要古蹟是蒙古舊日的京城哈拉和林。這座古城建於13世紀中期,正值蒙古帝國最興盛的時代。(有權有勢的統治者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建一座新的京城。)

成吉思汗挑選了哈拉和林作京城,不過真正將這座城建起的,卻是他的第三子窩闊台與許多人的功勞。這個遊牧民族藉著興建京城,將橫跨中國至波斯及歐洲大門的帝國鞏固起來。

哈拉和林最主要的景點並非這座城本身,而是16世紀的額爾德尼召寺,因為古城除了幾座巨型石龜之外,已經所餘無幾,沒有什麼可看。寺院內部已因戰亂而被掏空,1940年代蒙古的共產主義統治者更企圖將它拆毀。(後來蘇俄領袖史太林想維持國際公關形象,最終保住了寺廟。)不過寺院的外殼和一列氣派莊嚴的佛塔,還有三座代表佛陀生平三個不同時期的宏偉廟宇,依然矗立在草原上。

想感受一下哈拉和林昔日的顯赫輝煌,就一定要參觀那裡的博物館。館內陳列古城的模型,顯示這是一座以文化和信仰多元為本的城市,設計和諧,臻於完美,與蒙古族相傳野蠻嗜血的特性似乎相距甚遠。這些傳說現在應該認真地重新評價了(見下面另文)。

Annabel Ross Jones

一望無際的草原上,人顯得十分渺小,有如空中的微塵一般。這時我想起1970年代初美國設計大師Saul Bass設計的一張唱片封套,這是日本敲擊樂手Stomu Yamashta的專輯《Freedomis Frightening》。封套上有個小人兒在一大片翠綠與褐黃色的風景中走過,也許他走的,正是這條通往Khashaat的孤獨道路。

蘇聯共產主義倒台後的烏蘭巴托,重獲自由,這種自由既不可怕亦不令人感到困惑。古色古香的高塔及閃耀生輝的摩天大樓形成對比強烈的天際線。蘇聯時代遺留下來的食店與五光十色的餐廳,源源不絕供應各式亞洲美食。

對很多蒙古人來說,經濟上的繁榮有如一株脆弱的植物,需要悉心呵護;然而增長還是具體可見的,例如首都最高級的酒店(香格里拉酒店)以及工業(包括茄士咩羊毛)。位於成吉思汗廣場南面的烏蘭巴托香格里拉大酒店,是一座氣派莊嚴的楔形建築,開幕才不過兩年,本身就成為當地人與遊客的必遊景點。酒店有健身中心、購物商場、有如設計雜誌內所見一樣美輪美奐的天台泳池,還有可以俯瞰全城風景的酒廊,從這裡望出去,過去、現在與未來的風景共冶一爐,還有四面環繞的山巒景色。

蒙古茄士咩羊毛的品質,冠絕全球;無論是頂級的品牌Gobi,還是以時尚設計為主的品牌Goyo,都令大部分遊客愛不釋手。我在Goyo看中一件輕若羽毛、觸手柔軟非凡的外套,價錢是在倫敦或香港買一件普通毛衣的數目,但如果在非一般的高檔店舖內,則可能會索價數千元。國營百貨店內充斥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值得前往瀏覽一番;附近的Mary & Martha是一家公平貿易商店,出售各種優質披肩、文具及毛氈。

你可能帶著塞得滿滿的行李箱和大量照片回家,不過真正的紀念品卻是一個將凌亂思緒清空的腦袋。

蒙古帝國:到底是嗜血的蠻族還是幹練的官僚?

當我在一個以成吉思汗為名的機場降落時,不期然覺得有點不安,畢竟這個名字會令人聯想起血腥大屠殺與野蠻的行為。

不過,如果近年的學術研究成果可靠的話,蒙古人完全有理由以祖先建立的古代帝國而自豪。

Peter Frankopan在他的著作《The SilkRoads》中指出,蒙古人以殘暴的方式南征北戰之後,卻鮮有人知道他們以寬容的態度和高明的手法來統治這些被征服的城市。一如在哈拉和林所見,宗教多元受到鼓勵;官員維持低稅率與穩定的物價。他在書中寫道:「這個帝國的官僚,在不少人心目中,往往認為他們只會施行暴力與恣意破壞,而忽略了他們的成功之道,並不在於任意採用殘暴的手段,而是樂於妥協與合作。」

有用資訊

烏蘭巴托香格里拉大酒店

shangri-la.com/ulaanbaat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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