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與文化

神來之筆:由人工智能繪畫的水墨畫

Mark Jones與一位利用人工智能演繹中國古代水墨畫的視覺藝術家暢談如何將兩者融會

黃宏達是一位以香港和荷李活為基地的創意先驅。他創立的昇飛國際數碼特效製作有限公司曾為多部賣座大片製作令人歎為觀止的特效,包括《鐵甲奇俠》、《怪誕城之夜》、《黃飛鴻之英雄有夢》和《龍威小子》等。他曾獲得多個廣告和電影獎項,包括康城國際創意節和台灣金馬獎等。

不過,今天我們談的卻是一個跟電影院和剪接室大相徑庭的世界。

Mike Pickles

我們談論的是山水畫大師。山水畫是中國水墨畫其中一個流派,於五世紀時開始盛行。

黃宏達說:「他們遊歷過名山勝水後,回到家鄉,在長輩面前攤開他們長途旅行期間創作的畫卷。」他又補充說,畫中呈現的景物,並非實際的地貌景觀,而是為了表達畫家的思想。

那些水墨畫既是呈現一個真實存在的地方,同時也表達傳統道教哲學思想。畫家瞻仰神聖的高山之際,亦反思俗世生活,他的作品有如一道門檻,讓觀者跨過之後,進入畫中的思想。在崇高的山嶽面前,人類顯得微不足道。

Courtesy of SHIBUNKAKU

將這些山水畫與西方19世紀浪漫主義畫家的作品比較,例如Casparm David Friedrich的《Wanderer Above the Sea of Fog》這幅浪漫主義的代表作,是一件相當有趣的事。西方畫家如Friedrich也深深著迷於人與自然風景的關係;唯有在此時,人類的自我成為畫的中心,與雄偉而令人望而生畏的大自然分庭抗禮。

可是在山水畫的傑作中,畫家抹去自我,這種無我的視野,加上空間留白和永恆感覺,往往令觀者感到震懾。

這讓我們聯想到黃宏達為本期「遠離塵囂」的專題故事所創作的封面。

無論在東方或西方,藝術總是因為科技而出現各種改變,例如發明紙張、發現新顏色(如紺青),以及透視法及明暗對照等繪畫技巧的出現,亦帶來突破。直到現代,塑膠彩顏料、錄像和電腦軟件,更為藝術界帶來新的運動和趨勢。

Right: Mike Pickles

現在,我們可能站在另一項由科技主導的藝術革命的轉折點:人工智能(簡稱AI)。

本期雜誌封面上的風景並非黃宏達的藝術創作,甚至不是出自他的手。他將地理數據輸入一部他稱為Gemini的儀器內,這些數據包括侵蝕、潮汐、大地構造作用力等。然後他再加入另一種既精確又有創意的力量:隨機性。

機械臂開始繪圖了。黃宏達不知道完成之後的風景會是粗糙或狂野,是島嶼還是山脈,是否有雲層遮蓋。Gemini並非有意識地完成工作,因為人工智能不具有我們理解的意識。它處於介乎人與機械、具象和抽象、數學和藝術、刻意和隨機之間的空間內。

Courtesy of Chini Gallery

然而,這幅題為《Escapism 1203》的作品與1,500年前眾位長者所觀看的那些畫卷有異曲同工之妙。香港畫廊東主兼策展人許劍龍看出兩者之間的連繫,本月他在台北舉行展覽,黃宏達是其中一位參展者。

《水墨現場》是一個大膽的嘗試,將歷史悠久的水墨畫與當代藝術家的實驗串連在一起。但這個別開生面的展覽同時亦屬於另一個傳統,就是將藝術當作宣言。

這個展覽的目標何在?展覽場刊上如是說:「《水墨現場》目前面對的,是致力將東方美學與審美價值發揚光大,並在當代藝術中佔一席位。」

許劍龍的朋友說他正在進行一項「文化外交」。我不清楚這是一個讚美還是指責,我也不清楚對於許劍龍來說,這句話的性質屬前者還是後者,但他的確不遺餘力地想要證明水墨畫不是一個「小眾」市場,亦非一個「地區性」現象。

Courtesy of La Galerie Paris 1839

他說:「人們普遍認為,國際市場以西方藝術為主,中國藝術則屬於地區性的市場。然而,水墨畫已經存在上千年。我們不能讓它被歸類為過時的藝術型態。」

黃宏達的人工智能作品可能就是傳達此訊息的理想途徑。

黃宏達表示:「中國水墨畫只使用墨水、畫紙和水,卻帶來令人歎為觀止的視覺效果。」他運用的雖然是當前最先進的技術,「但紙上的筆觸仍與水墨畫的精神一脈相承。」

水墨現場》於1月18至21日在台北的花博公園爭艷館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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