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的倒影: 活潑、有趣、玩樂和美式

今年7月底，首都華盛頓波托馬克河岸的小型劇院Arena Stage上演音樂劇《霧水總統》。該劇改編自1993年的同名電影，講述長相酷似時任美國總統的普通教師，在機緣巧合下代替真正的總統履行職務。

劇情其實是在剖析美國的愛國主義，演出中途台上演員和台下觀眾甚至會大合唱國歌〈The Star-Spangled Banner〉。我也隨著眾人起立，雖然不懂得歌詞，但也跟其他人一同喃喃和唱。我心裡突然有個想法：「不得了！這是我在華盛頓最後一夜，但我已覺得自己像個美國人！」

華盛頓就是有這種感染力。這個美國首府到處都是聯邦政府的辦公大樓、紀念碑、紀念碑和紀念碑，有如一座活生生的博物館。圍繞華府四周的馬利蘭州、維珍尼亞州和Chesapeake Bay灣都是美國早期殖民者聚居的地方，美國歷史的長河在此緩緩流淌，比鄰近維珍尼亞州北部出產的美酒更濃郁更醇厚。

美國首任總統喬治華盛頓於1790年簽訂《首都選址法案》，定都華府時，這裡還只是波托馬克河上一片未開發的狹長土地，夾在北面的馬利蘭州和南面的維珍尼亞州之間。劃定範圍後，華盛頓從此大興土木，為新世界未來多個首府樹立典範。

華盛頓的位置佔盡地利，令它在歷史、民主和多元文化上自成一格，還有經常在Instagram上出現的櫻花盛放美景。華府亦不斷演變，現在不單是個一本正經的聯邦城市，也是個有型有格的時髦都會。這裡當然不乏活化重建項目（下文會詳談The Wharf碼頭區），亦有愈來愈多與大政府爭一日長短的私人產業。現在甚至發展出一種華盛頓新人類govster，或可稱之為「政界潮人」，是指一群在聯邦政府內工作、甚至有能力左右國家政務的人，但同時又享受城裡的時尚生活。

新的城市風格，自然會吸引一批全新類別的遊客，他們不但前來探索美國的歷史，也希望品嚐美食車供應的特色小食和人手調製的咖啡。而現在的華府可以讓你兩者兼得，玩得愜意。

到底如何可以「暫時」做個地道美國人？是到華盛頓本地原產的Five Guys連鎖店大吃漢堡包？還是把話題女王Kardashian的所有電視節目統統看一遍？

統統都不是。而是要像開國元老如華盛頓和傑佛遜總統等，從踏足國家廣場開始。整個國家公園從林肯紀念堂起，直到具有新古典主義風格的國會大廈，距離全長三公里，中間經過華盛頓紀念碑、幾座史密森尼學會旗下的博物館和美國最高決策人辦公的聯邦大樓。整個廣場都是行人專區，我本來可以安步當車的，但我卻參加了Bike and Roll DC旅行社的單車遊覽團，踏單車繞過林肯和傑佛遜紀念堂、白宮背後和潮汐湖四周。每到春季，潮汐湖的櫻花會盛放數星期，是賞櫻的熱點。

參觀史密森尼學會也是指定動作。這是一家創先河的機構，有「美國的閣樓」之稱。

機構設立了19座免費博物館和畫廊，還有一個動物園，供人參觀；遊覽的最佳路線，是從國家廣場內有如歌德式城堡的史密森尼學會大樓開始，大樓內設有遊客中心。即使你窮盡畢生的時間，也無法賞遍其中的藏品，所以最好先在遊客中心查詢一下。

史密森尼學會最新設立的博物館，是2016年開幕的國立非裔美國人歷史文化博物館，位於高169米的華盛頓紀念碑旁邊。博物館由英籍加納建築師David Adjaye負責設計，館內的展品從1400年代大西洋的黑奴買賣開始，直至奧巴馬就任美國總統，順時序記述非裔美國人的血淚史，同時展出他們的文化、音樂和藝術創作。

若想深入研究美國的藝術史，史密森尼美國藝術博物館是個好去處，然後穿過氣氛熱鬧的有蓋中庭，順道前往國家肖像廊參觀。藝術博物館收藏了20世紀羅斯福推行新政時期的藝術品，藏品數量屬全國數一數二；這些作品與羅斯福於大蕭條後實施的經濟政策呼應，由此可見，華盛頓的一事一物均與政治息息相關。此外，館內亦收藏了Edward Hopper、Georgia O’Keeffe和Willem de Kooning等美國藝術家的畫作。不過大多數參觀者前來，主要都是為了欣賞歷任總統的肖像，例如有略顯呆鈍的喬治布殊、以抽象手法表現的克林頓，以及安坐於夏威夷花叢中的奧巴馬肖像（這幅畫像前總有一條長長的人龍）。

至此我已參觀過所有遊客必到的景點，現在就來當個充滿都市時尚氣息的政界潮人。市中心可說是政界潮人雲集的大本營，這裡有City Center DC購物中心等多用途項目，明年初這裡會出現首家Conrad酒店。我們會到以南部烹飪為靈感的Succotash餐廳，品嚐淋上楓糖漿的雞肉窩夫餅；或者到剛開幕的Eaton DC酒店偷得浮生半日閒，與華府的藝術家、記者和社運人士閒話交流。這家酒店是香港酒店品牌逸東的旗艦物業。

The Wharf碼頭區是華盛頓最新的海濱區，從國家廣場步行20分鐘即可抵達，或者可以乘坐免費穿梭巴士前往。這片長1.5公里的臨海地段上，有多家戶外露天餐廳（例如風靡全市的墨西哥式餐廳Mi Vida，那裡的炸芝士及瑪格麗特雞尾酒是公餘的上佳點心）和酒吧（例如位於碼頭旁的Cantina Bambina），還有集咖啡室和意式雪糕店於一身的Dolcezza Gelato。

無可否認，The Wharf碼頭區的確為華府帶來新面貌。以往這裡是潮濕的沼澤地帶，市政府漁市場現在仍然屹立於此，是美國最古老的同類市場。The Wharf碼頭區的更新工程為這一帶注入生氣，也令有型有格的華盛頓錦上添花。碼頭區推動新的基建發展（例如前往Old Town Alexandria舊城區的水上的士航程現在只需20分鐘），同時讓在附近國家廣場上班的公務員於下班後有個好去處，不再局限於在國會山莊一帶消遣。

如果我決意要成為地道的美國政界潮人，首先要在Adams Morgan區找一間昂貴的公寓。隨著Line Hotel酒店最近開幕，這區頓時備受注目。酒店由典雅的舊教堂改建而成，其中一家餐廳由以農場直送佳餚馳名的名廚Spike Gjerde主理，採用「超級本地」食材烹飪美食奉客。除此以外，我也不時要到古色古香的喬治城去購物。

華府只有228年歷史，可是喬治華盛頓紀念大道上的橡樹，年紀可能比首都還要大。如果你打算趁這次旅程進一步認識美國的歷史，就應該沿著波托馬克河下游出發，深入探索更久遠的年代。

維珍尼亞州的Old Town Alexandria舊城是一個小社區，距離華府不遠，站在河邊瞇起眼睛，就可以望見國會大廈。這個小城建於1749年，是喬治華盛頓的家鄉，他當年經常光顧位於Fairfax街的一家藥店，自1933年起獲得妥善保育，至今依然存在。我可以想像他在Captain’s Row路上信步而行，走過排列整齊、五彩繽紛的房屋，以及經過King Street街的精品店。但我猜他可能對位於河畔樓高三層的Torpedo Factory藝術中心不甚感興趣，長居Alexandria的Lisa Schumaier就在這裡以香口膠黏貼的方式創作出戲仿《最後的晚餐》的作品，其實頗值得參觀。

從Alexandria沿喬治華盛頓紀念大道快步走十分鐘，便來到美國首任總統華盛頓的故居維農山莊。這座寬廣的莊園佔地200公頃，莊園的路徑風光優美，被視為國家公園；木建的大宅經過私人組織仔細修復，保留了樸實的風格，與現代的摩天大樓（例如特朗普大廈）可謂南轅北轍。

然後我穿過阿靈頓、五角大廈和羅斯福島等市郊地區，重新回到華盛頓市內。我在The Wharf碼頭區享用晚餐，碼頭上泊著遊艇，遊艇後面就是徐徐下沉的夕陽，這裡還可以見到飛機降落在Ronald Reagan National Airport機場上。華盛頓朝氣蓬勃，活潑而且玩味十足，說明即使是最為人熟悉的美國名城，不時也會來一個大變身，以新面目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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