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與文化

笑時露出滿嘴金牙的男子

身兼樂手、製作人、藝術家、演員、電視真人騷明星及瑜伽愛好者,Goldie自1990年代在英國樂壇闖出名堂以來,從未曾裹足不前。他目前在布吉島安居,創作上仍不見半點停滯

上午11時31分,一輛Filano綿羊仔電單車在布吉西端的Tambon Kamala的街道上呼嘯而過。車上的是Goldie:人稱鼓打貝斯教父、穿著油漆斑駁的衣服、愛聽金屬音樂、曾經跟冰島歌手Bjork約會、電視真人騷明星、滿嘴金牙貌似鐵金剛電影中的反派,他是一位樂手,也是一位街頭藝術家,更是大英帝國員佐勳章得主。

這些名銜非同凡響,而現年52歲的他亦確實獨特非凡。因為我聽說他擁有的金牙價值100萬港元。而這個滿嘴金牙的Goldie,不管你當他是藝術家或樂手,要帶我在布吉消磨一整天。

這位變色龍在亞洲不算出名(可是今年春季他在香港大嶼山貝澳沙灘的Mavericks餐廳登台獻藝卻賣個滿堂紅)。你也可能認出他就是《新鐵金剛之黑日危機》裡那位Bullion先生。

過去30年,大家稱他為塗鴉藝術家(不過他裝腔作勢地糾正我:「那是城市藝術,塗鴉是下流的字眼」)、鼓打貝斯先鋒、叢林電音的中流砥柱,以及「金牙」(他說:「泰國人叫我Fan Tong」,意思就是金牙)。

Jason Michael Lang

八年前,他離開烏煙瘴氣的倫敦街頭,搬到陽光與海灘的布吉(他說:來泰國是為了找回自己,重塑自己)。他現在一年有大部分時間以Kamala山區一幢白色的北歐式房子為家,房子樓高三層,鋪上木地板。這間房子很有Goldie的個人特色:屋內掛著他和日裔加拿大籍妻子Mika的黑白照片,四周配上色彩鮮明的圖畫;特大冰箱外面貼著家庭生活照、最小的女兒Koko潦草的圖畫和字條;超大型的弧形電視旁,擺放了幾個面目猙獰扭曲的龍雕像。室外有一個小小的游泳池和一張躺椅,四周散放了一些家庭日用品:戶外淋浴室內的洗頭水、玻璃水杯和一個晾衣架,上面的衣服在陽光下曝曬。

他於本月推出的最新專輯《The Journey Man》就是在布吉孕育出來的。這是一張充滿希望、韻律和感情的精心傑作。我聽得出這張專輯與他在1995年推出的第一張錄音室專輯《Timeless》曲風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說是南轅北轍。

他的第一張專輯混合了碎拍、叢林電音和鼓打貝斯,25年後聽起來依然充滿英倫風情,彷彿將時間凍結在1990年代,倫敦剛出現實驗音樂不久的日子。2000年代初,那時我才十多歲,喜歡在倫敦南部Brixton區Coldharbour巷內多家有如洞穴的俱樂部之間連環泡。就算現在,每次聽到〈Inner City Life〉依然讓我有回到19歲的感覺。

Jason Michael Lang

另一方面,《The Journey Man》是那種當你坐在沙灘的酒吧裡,一杯冰凍的Singha啤酒在手時想聽的專輯。第一首單曲〈I Adore You〉可能會在英國BBC Radio 1電台不停地播放,不過在Kamala聽這張專輯,與在英國M25公路上開車時聽《Timeless》同樣有親切感。

Goldie用染黃了的指甲一面敲打污跡斑斑的餐桌一面說:「《Timeless》是一張成熟的專輯。但是《The Journey Man》這張專輯代表進入新的境界、攀上新的高峰,裡面有些非常新穎的鼓打貝斯,不過也相當國際化。」

12點25分,我們置身Goldie位於地下室的音樂工作室。兩個長方形喇叭箱轟出他的音樂。牆上掛著白金唱片(還記得白金唱片銷量的年代嗎?)。Goldie坐在他具彈力的椅子上,在空中比劃彈奏樂器的動作:一時猛敲鋼琴琴鍵、一時輕撥結他弦線,他閉起眼睛、雙手手指緊扣,聆聽英國歌手Natalie Duncan以高八度的聲音吟唱〈Mountains〉。我在門外禮貌地傾聽。對一個專業採訪者而言,以這種方式聆聽音樂,我覺得自己像在偷窺。

Goldie是個無法安靜坐下來數分鐘不動的人,所以下午1點15分我們在他的工作室翻看他的噴畫作品。我聞到很濃的油漆味,有幾十罐⋯⋯不,數以百計的噴漆罐子整齊地堆在牆邊。他沾滿油漆的Stussy短袖T恤和指甲,頓時散發出前衛的波希米亞風氣息。

「我現在的工作少不了塗鴉。我從事塗鴉已經很多年了,不過那是下流的字眼,現在叫做噴漆藝術。我覺得很可笑,35年前我們在街上噴漆會被人驅趕,甚至關進監獄,但是現在⋯⋯」

他口中的「我們」是一群名字叫做 BG、Inky和Tracks的人。下個月他們會在倫敦Shoreditch將兩節火車車廂改頭換面。他興高采烈地繼續說:「我在紐約搞了一個泰國人妖騷的活動,演出包括在這裡拍的人妖照片,他們穿上龐克風格的服飾。」接下來的話不適宜於大庭廣眾中說出來。

現在他趴在地上,拿著一罐黃色噴漆在一塊方形帆布上噴。我看不出那是什麼。Goldie的藝術主題包羅萬有,從泰國女神到印象派,偏向Cy Twombly的抽象風格而非Shepard Fairey那種板畫味道。

Jason Michael Lang

我們肚子餓了。下午1點45分是午餐時間,我們前往他最喜歡的布吉餐廳Nan Lanna。這是一間位於布吉中心的路邊小店,供應泰北菜式。Goldie這個星期已經第四次光顧這裡了。他叫了一瓶Vimto桑椹果汁和梳打水,再加一碗khao soigai,也就是清邁特色食品咖喱雞麵,他在麵裡加入大量青檸汁。接著店家端來Lanna香腸、叢林咖喱和kaeng hang le泰北炆豬肉,「這大概是我嚐過最美味的食物,是一種撫慰心靈的食物。」完全同意。

下午3點10分,回到Goldie的家,他的派對宮殿。我跟他說,布吉跟香港完全不一樣。「對!」Goldie同意,但是你們有Marks & Spencer!而我們有Makro,那就像亞洲的Costco,「可以買大量瓶裝水、各式各樣的芝士、廁紙等好東西。」

「住在這裡感覺很真實。香港的居住空間疊在一起,有如蝙蝠俠故事中的葛咸城。你可能會變得超級富有,但是布吉傾向平面發展,有更多空間。」

「我見到住在倫敦城裡的人,活得很可憐。雖然他們坐在漂亮的名車內,卻不快樂。你隔著車窗向他們揮手,他們立刻鎖上車門。所以我們寧願住在這裡。」

下午3點20分是午睡時間。Goldie要讓食物消化一下。下午他去上瑜伽課,可以讓他最少有五分鐘靜止不動。他到樓下午睡。幾分鐘後,樓下傳來新專輯中〈Horizons〉的聲音,他又跑上來了。

他累極了。

下午4點,他再度騎上Filano電單車,從Kamala沙灘上方馳騁而過,直奔由一位健壯、曬得黝黑的澳洲人經營的瑜伽教室。Goldie穿著Yogangster運動衫(當然)走進來,回頭叫我數小時後在Kamala沙灘的Bob’s Bar酒吧跟他見面。

Jason Michael Lang

大約下午6點,太陽開始落山。我正在喝第二瓶Singha啤酒時,Goldie出現了,手上拿著一副百家樂棋。他定期與女兒的學校老師下棋。不過我們要先做一下瑜伽。你不知道Goldie現在是瑜伽愛好者嗎?

「謝天謝地,我上星期喝了清酒,因為我做了10天瑜伽,真的非常要命。」我說我從沒做過瑜伽,你做哪一種?「高溫瑜伽和流瑜伽。我剛開始做流瑜伽,已經很辛苦。大家都認為高溫瑜伽很辛苦,但是我習慣了,已經做了七年,每周五次,毫無問題。」

隨著太陽落到Kamala沙灘後那片鴿子灰色的安達曼海下方,一天將盡。我做了一個三角式,Goldie表示稱讚:「很穩固。」好極了。接著換下犬式。「把腳往內移。腿保持伸直。」我照做了,但是我聽到身體某個地方發出啪一聲。「要多練習。」好的,好的。

我們留下Goldie獨自在輕快的雷鬼音樂中專心下棋。我還有更多詞語來形容他:懂得做下犬式、會喝清酒、愛吃咖喱麵、住在布吉的塗鴉藝術家、波希米亞、有城市創意,而且是我見過最活力充沛的人。

Jason Michael Lang

黃金級住宿

卡塔Kata Rocks酒店

Kata Rocks酒店是布吉讓熱愛玩樂人士樂而忘返的勝地:這裡有適合舉行晚宴及派對的巨型套房,黃昏時分有DJ播放音樂,而且剛舉行首次豪華遊艇盛會。酒店的室內裝潢亮白耀眼得要戴上墨鏡,恰好襯托蔚藍的天空以及Sky Villas別墅的湛藍池水。太空時代風格的水療中心提供排毒療程,如果你在前一晚被夜幕低垂前的美麗夕陽迷住,不慎在酒吧多喝了幾杯雞尾酒,不妨考慮體驗一次這個療程。

katarocks.com

攀瓦角Sri Panwa酒店

布吉南端的攀瓦角是島上最新開發的地區,建於岸邊叢林上方的Sri Panwa酒店,跟布吉島上其他度假村一般寧靜與祥和。位於Habita大樓頂層的Penthouse套房附設無邊際泳池,室內擺設質感輕盈色調柔和,與當地的木製家具配搭,恰到好處。

sripanw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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