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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夫人婦女會是否不合時宜?

梅夫人婦女會在香港已有百年歷史,這個機構是否已經不合時宜?Mark Jones以男兒之身入內一看究竟

梅夫人婦女會的餐廳有種氣派,能令堂堂大男人感到緊張。我將鞋帶重新縛好,然後將西裝袋內的手巾再整理一下,感覺就像1920年代某個小軍官將要跟未來岳母見面一般忐忑。

成立於1916年的梅夫人婦女會原本是一家「為婦女而設的機構」,但今天已不再如昔日一般板起面孔,而是改為親民的「婦女會所,但亦歡迎男性作非正式會員」。

雖然梅夫人婦女會的英文名稱已將「institute」(機構)一字除去,現在僅稱為The Helena May,但是毫無疑問,這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香港機構。這座建築位於山頂纜車的軌道與花園道之間的黃金地段,「經過改良的文藝復興風格」大門優雅地凝望著中環101年來的變遷。

Mike Pickles

梅含理爵士是香港總督,任期六年至1918年。跟當時許多殖民地官員一樣,他的公職可謂毀譽參半。他是個盡心盡力的官員,努力改善香港的環境,在山林中開拓小徑、興建運動場和泳棚等,令這個地方更適宜居住。可是,另一方面,他在署任港督時立法,禁止華人在太平山上居住。這項法例聲名狼藉,堪稱香港開埠以來數一數二。(這項禁令最終在他逝世後25年的1947年廢除。)

他的夫人Helena的人緣則似乎遠比他好。她是個愛德華時代的女強人,全心全意投身慈善事業。但到了1916年,時代開始改變。當時英國因為婦女爭取投票權而舉國鬧得沸沸揚揚,當時婦女或許未能投票選舉,但是卻可以接受教育和工作,例如做打字員、教師、護士。

當時欣欣向榮、不斷發展的香港需要她們前來服務,而殖民地官員、商人、士兵、水手等則需要娶妻成家。這不是問題,問題出在這些女士們來到香港,等待成婚的一段日子,需要有個妥善的居所。Esther Morris在《Helena May: The Person, The Place, and 90 Years of History in Hong Kong》(梅夫人:其人,其地,與香港歷史90年)一書中寫道:「香港有不少酒店,不過聲譽大都欠佳,至於較為體面一點的,職業婦女又負擔不起。」

Mike Pickles

當時大家一致認為,香港急需一個可以為婦女提供廉宜住宿、良好伙食並且安心地進行社交活動的地方。這個建議一提出,立即獲得本地不少紳商名流的支持;當時本地著名商人嘉道理首先出資興建了會所的大樓,再由何東爵士贊助其餘所需的資金。嘉道理當時只提出一個條件,就是大樓要以總督夫人的名字來命名。婦女會於1916年9月12日落成啟用,何東爵士(當時仍是未獲勳銜的何先生)在致辭時向這位「機構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優雅女士致敬,感謝她付出的努力」,可是這位優雅的女士本人並未獲邀在會上發表演說。

如果你想以簡明扼要的方式了解香港婦女的歷史,最好就是參閱Morris女士的著作了。

到了2017年,香港的街頭治安與昔日相比,已大為改善,女性人口亦比男性多出50萬;至於英國則出現了第二位女首相,而香港亦有首位女性特首。

不過香港的酒店租金依然昂貴。婦女會的總經理Betty Simpson領我到主樓內的房間參觀,嚴格來說,男性是不准進入這個範圍的(但庭院副樓內的套房公寓現在可以租給男性及夫婦),因此我感到隨時會有個身材壯碩的女社監揮舞著雨傘出來,將我趕出大樓。

房間寬敞通爽,裡面佈置得簡單優雅,令人感到舒適,與外面其他精品酒店相比,毫不遜色。至於房租,只需580港元一晚。

然後我與負責梅夫人婦女會公關宣傳的Ruth Kan一起午餐,我逐漸感到自己不再是1920年代緊張的未來女婿,而是活於2017年的普通男人。這裡有種閒適隨和、輕鬆自在的會所氣氛,並非普通酒店模仿得來的。
這個地方是否已經不合時宜呢?它為來訪婦女提供安全住宿的原意經已失去,而2017年的時代女性不但有能力照顧自己,更情願選擇這樣做。但是梅夫人婦女會提供一個典雅的場所,讓人可以暫時逃避鬧市的繁囂,這個地位無可取代,亦無人能及。而像我這樣的一個男子,唯有表示十分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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