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與文化

星洲式英語解碼

新加坡混雜語言背後的創意與文化

我在五年前從英國移民到新加坡時感到十分困惑;起初以為自己搬到一個操英語國家,可是當地人的英語我一半都聽不懂。最後足足花了一個月,我才能適應新加坡斷促的英語節奏,那是當地獨有的方言。

對新加坡英語一竅不通的人來說,它就像蹩腳英語。有人抱怨天氣太熱而需開風扇時,他可能會說:「Today damn hot ah‭. ‬On fan can‭?‬」(今天超熱呢!開風扇能否?)又或者質問別人為何失約沒來電時便會問道:「How come I ask you call me yesterday‭, ‬why you no call one‭?‬」(昨天我已促你致電,幹嗎沒有回電呢?)

有時新加坡英語的句子跟標準英語差別之大,甚至令母語為英語的人摸不著頭腦,舉例說︰「Wah lao eh…got meh‭?‬」便夾雜了福建話、廣東話和英語,意思是:「我的天!你肯定嗎?」

新加坡英語是不依從英語連接詞和文法規矩的口語,對不熟悉的人而言,試想像將英語切成一段段後,連同少許福建話、廣東話、潮州話、泰米爾語和馬拉語扔進鍋內,煮成複雜難懂的語言大雜燴。不過大部分新加坡人都熱愛這種非官方語言,不但讚揚它為一種方便的溝通方式,更重要的是它像將英語「翻譯」成新加坡地道英語,充分象徵新加坡文化大熔爐的身份。

可是有些人卻對它嗤之以鼻,認為有失體面。2000年,政府推行「講正確英語運動」,旨在將新加坡英語逐出正式和公眾場合,但在過去十年間它卻重新流行起來,再次擄獲大眾的歡心。新加坡在2015年慶祝獨立50週年時,更承認新加坡英語是國家文化及歷史的一部分。

這幾年間我已視這裡為家,而新加坡英語亦成為我常用的語言。無論我在
kopitiam(咖啡店)向點餐阿姨來一杯kopi(咖啡),或是指揮的士司機如何前往目的地,我都會省掉不必要的字,如「Uncle‭, ‬go right at traffic light」(叔叔,紅綠燈右轉),就算跟朋友相聚時,我也會用反映中國文化及新加坡熱愛飲食的「You eat oready ah‭?‬」(食飯沒啊?)代替「Hi‭, ‬how are you‭?‬」(你好嗎?)新加坡英語對部分人來說可能只是文法錯誤的英語,但我認為它囊括了我這個第二家鄉的全部可愛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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