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瓦爾巴是位於北極圈內的群島，北極熊的數目比人還要多，卻吸引了為解饞不遠千里而來的饕客。撰文：Giovanna Dunmall
這裡的啤酒味道清新爽口。
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釀酒所用的水是來自冰封了2,000年的冰川。
我們正身處斯匹次卑爾根島上最熱鬧的朗伊爾城，該島是斯瓦爾巴群島上唯一有人居住的島嶼。斯瓦爾巴群島屬挪威版圖，位於奧斯陸的北陲，兩地的距離相當於奧斯陸與西班牙之隔。難得來到歐洲極北之境，我們決定一訪地球上最北端的釀酒廠。
Svalbard Bryggeri的發酵槽光潔簇新，年產25萬公升啤酒，但釀酒廠的挪威老闆Robert Johansen打算將產量再提升一倍。
Johansen以前做過礦工，後來成為飛行員。他跟許多移居朗伊爾城的人一樣，在28年前初次踏足斯瓦爾巴群島時，就對這個地方一見鍾情。他移居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推翻1928年制訂禁止於島上釀製啤酒的過時法例。七年前他首次申請釀酒牌照，如今他釀製的斯匹次卑爾根啤酒不但可以從商店買回家飲用，還可於朗伊爾城的各大小酒吧及餐廳內暢飲一番。
酒吧和餐廳林立的景象，對數十年前踏上斯瓦爾巴群島的旅客來說，可謂難以想像。想當年，這裡只有一個類似青年旅舍的遊客中心，各種活動和娛樂統統都在這裡舉行。至於購物消費，你可以買張北極熊海報留念，不過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可買的了。
時至今日，朗伊爾城卻證明了，對於尋訪美食不遺餘力的饕客來說，地點偏遠絕對不是問題。
Huset是一家位於谷地中央的餐廳兼酒吧，選用Svalbar Bryggeri的黑啤製作嚼勁十足、芬芳撲鼻的天然酵母麵包。Huset和一間學校、雜貨店、電影院、郵局、臨時教堂及急症醫院坐落於同一幢美觀的1950年代建築。昔日斯匹次卑爾根島上的礦工及官員分屬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卻在Huset餐廳內濟濟一堂。如今這是集高級餐廳與簡樸小酒館於一身的食府，既是熱鬧的夜店，也是劇場及歌舞表演場地。
餐廳的招牌菜是口味創新的七道菜時令嚐味菜單，搭配多款美酒，選自擁有20,000支葡萄酒珍藏的自家酒窖。餐廳亦以擅於烹調本地肉類而著稱，如馴鹿、松雞、北極鮭魚、海豹及鱈魚。我到餐廳光顧時，菜單上有拉普蘭馴鹿柳，配以由兩位當地獵人捕獲的馴鹿肉製成的香腸。他們就住在城北100公里外一幢偏遠的小木屋。
Huset的總廚Simo Liestø Idsø表示：「這道菜是在一隻碟子內盛載了兩地的美食精華。斯瓦爾巴群島的馴鹿跟內陸的品種截然不同，身形比較矮小，背部積聚大量脂肪，肉質更柔嫩，味道更濃郁。」
斯瓦爾巴群島這種體型短小壯實的馴鹿沒有天然捕獵者的威脅，北極熊不會走上陸地追捕馴鹿，因為在陸地上奔跑會使身體過熱。馴鹿完全適應了當地嚴寒及植物稀少的凍原帶氣候，經常溫馴地在城裡漫步。Idsø解釋，當地嚴格監管可捕獵馴鹿的數目，餐廳每年限量只能使用不超過20隻；至於朗伊爾城的居民則可申請每季捕獵
最多一隻馴鹿。
於斯瓦爾巴群島上謀生並非易事。Idsø道：「從特羅姆瑟運蔬果來的船，在冬季每隔兩至三星期來一趟，夏季則每三至四星期一趟。所以你要在好幾個月前預先好好計劃。為了令農產品保存得更久，我們採用傳統的保鮮技巧，包括風乾、鹽醃及醃漬等。」
雖然我在逗留期間多次聽說，除了於北極生長、非常耐寒的雲莓之外，這裡幾乎寸草不生；但來自克利夫蘭的Benjamin Vidmar卻告訴我，事實並非如此。他自2008年定居朗伊爾城，現在是Svalbard Hotel酒店的大廚。他說：「整個北極都有人在耕種，格陵蘭、北歐地區、西伯利亞等地都有。阿拉斯加的人甚至在永凍土層上耕作，只要翻土後靜候兩年，就可以耕作。」
Vidmar在地下室以水耕方式種植香草及觀賞類植物，同時收集本來經碾碎後會被丟進大海的廚餘，然後利用數以百計勤奮的蚯蚓，將廚餘轉化為養分豐富的天然肥料。他從阿拉斯加運來一座多面穹頂溫室，將於夏季安裝，並打算在裡面種植香草及蔬菜。他希望最終能同時養豬、兔子及雞。他告訴我：「雞和豬可將島上許多廚餘消耗掉，並提供新鮮的肉類及雞蛋。」他同時期望能由他開始，推廣糧食耕種，將之變成一個人人都能參與的運動。大家可以租用溫室及周圍的土地。他指著一望無際的景色說：「看看這片土地。我們這裡一無所有，但有的是土地。如果我們自己好好規劃，定能有所作為。」
我們乘電動雪橇作了一趟來回140公里的旅程，前往廢棄了的俄羅斯小城巴倫支堡。這裡的主要產業是採礦，因此可見到生銹的採礦設施、破敗的建築物、稀少的人口和蘇聯風格的工人壁畫等。行程結束後，我們前往朗伊爾城一家氣氛舒適怡人而別具一格的酒店兼餐廳Polarrigg。這個地方由一座舊鑽探台改建而成，老闆娘 Mary-Ann在餐廳的一面牆上掛上北極熊標本，彷彿穿牆而入。餐廳有如舖滿獸皮的舒適洞穴，還有多件放在玻璃櫃內作裝飾的骨頭。老闆娘表示，這些骨頭均來自北極多種生物的陰莖。
她為我們奉上一碟接一碟的本地特色美食：鱈魚舌做的魚蛋，味道及賣相都跟鱈魚肉十分相似，只是質感更結實；還有皇帝蟹、無處不在的馴鹿和鯨魚扒。 挪威政府允許居民捕獵小鬚鯨，藉此表示「反對國際捕鯨委員會的全球禁令」。位處北極圈的挪威餐廳都會烹調鯨魚奉客，讓客人一嚐道地而傳統的滋味。此時身為遊客的你要表明自己的立場，而我則選擇拒絕進食鯨魚。 在餘下的旅程中，我前往由礦工宿舍改建而成的Coal Miners’ Cabins旅館，品嚐餐廳出品的美味漢堡，並在城內全新的Kulturhus藝術中心，光顧充滿都會氣息的咖啡店Rabalder，一嚐那裡的三文治及一流的意大利泡沫咖啡。然後我們脫下雪靴，換上舒適的皮拖鞋，在高級餐廳Funktionærmessen享受別具風味的嚐味菜單。餐廳位於歷史悠久的Spitsbergen酒店內，從巨型的玻璃窗向外眺望，外面山巒起伏的風景及朗伊爾城「市中心」的景致盡收眼底。
我亦到城中唯一的日本餐廳Sushi Kita一嚐極地壽司的滋味。餐廳位於朗伊爾城唯一的購物中心內，於晚市後化身為夜店。這個組合有點奇怪，但店內出品
的「極北」壽司絕對一流，由三位日本女士為客人即席製作。我問：「斯瓦爾巴群島有多少日本人？」她們直截了當地回答：「盡在你的眼前。」
當地還有家泰國餐廳Taste of Thai，可惜我沒有時間前去光顧。你一定沒有想過，朗伊爾城第二大族群就是泰國人，僅次於挪威人。據說自從有位泰國女士嫁給這裡的礦工後，她的親朋好友被這裡的高收入及低稅制吸引，於是亦紛紛移居此地。目前這裡的泰裔人口已增加至約120人，當中大部分於酒店及餐廳工作。當地甚至有一間泰式超市。
我們在離開前到訪Global Seed Vault全球種子庫，這座聳立於白雪中的方形混凝土建築，可以說是為人類糧食而設的保險措施。
萬一全球爆發傳染病、天災人禍或核戰，曾捐獻種子的國家就可從種子庫中提取種子。獲選作庫存的種子，大都具有抗旱和耐貯存的特質。種子庫於2015年首次有人提取種子，提取者是敘利亞某非牟利機構。這家機構位於阿勒頗的種子店因武裝衝突而慘遭摧毀，戰事甚至令這座盛極一時的城市幾乎完全被摧毀。
前往城中的小機場途中，正值暮色蒼茫，我們置身於一片幽幽的藍光中。積雪的山峰、沙灘圍繞的海灣和嶙峋的冰川看去似乎閃閃發亮。眼前景色前所未見，彷彿處於屬於自己的時空中。斯瓦爾巴群島坐擁大自然最珍貴的資產，絕對是遠離塵囂的人間淨土。
查詢更多有關前往斯瓦爾巴旅行的資訊，請瀏覽visitnorway.com，northernnorway.com 及visitsvalbard.com
在斯瓦爾巴群島
吃喝玩樂和定居
斯瓦爾巴群島位處北緯78度，屬於極北之地，一年有八個月都被白雪覆蓋，由11月中至1月尾都是黑夜（極夜），而4月尾至8月尾則整天有陽光照耀（白夜）。北極熊的數目比人類還要多，因此如果沒有攜帶步槍和導遊陪同下，最好不要隨便離開朗伊爾城。這裡的光線和氣候均變幻莫測，令人難以分辨天空與陸地，容易因失去方向感而迷途。
但來往斯瓦爾巴群島的交通卻相當便利，全年幾乎每天都有飛機由奧斯陸或挪威北面的特羅姆瑟飛往當地。20世紀初斯瓦爾巴群島的主要商業活動是採礦業，但隨著這個行業式微，當地遂致力發展旅遊業。去年的遊客數目比前年上升一成以上。一項國際條約容許43個國家的居民無需簽證，就能於當地生活、工作及從事商業或科學活動，令當地成為國際大都會。
NEED TO KNOW
有用資訊
Radisson Blu Polar Hotel
Spitsbergen 酒店
radissonblu.com
Coal Miners’ Cabins 旅館
spitsbergentravel.com/start/accommodation/coalminerscabins
Mary-Ann’s Polarrigg 酒店
polarriggen.com
Funktionærmessen 餐廳
spitsbergentravel.com/start/food/funktionarmessen-restaurant
Huset 餐廳
huset.com
Rabalder 咖啡店
spitsbergentravel.com/start/food/
rabalder-kulturkafe
Sushi Kita 壽司店
visitsvalbard.com/en/sushi-kita
